十五、物是人非 (第1/1页)

    “这里……是主都?”魏东庭迟疑了一下，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道。

    “嗯，是啊，将军，欢迎回来。”圣子潋滟的紫眸将整座主都的景sE都尽收眼底，语气淡淡的。

    已经是寒冬时节了，魏东庭拢紧了黑sE的大氅，为了防止左眼的长疤吓到别人，魏东庭还特地买了一个黑sE的单眼眼罩来进行遮掩。溟早已化作一头毛茸茸的小狼崽，围在魏东庭颈脖上，权当是围巾了。

    魏东庭跟随着圣子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她想，以前大街上的人也是这么多的，火红的灯笼高高悬挂在头顶上，把每一个人的人都映得红通通的，以前的灯笼不也这么红吗？主都的大街上人来人往，欢笑声萦绕在魏东庭的耳畔，这座繁华的城市永远都是这样灯火通明，华灯璀璨，眼前的景象好像是永远不会落幕的话剧一样。

    一切都好像没变，但一切都变了！

    “主人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回来这里了吧。”溟往里蹭了蹭魏东庭，温热的触感让魏东庭原本漂浮不定的内心一下子安心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是啊，一百多年了呢。”魏东庭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，一百多年，对魔族来说短不短，说长也不长。

    母亲，你还好吗？东庭不孝，这才归家。想到这，魏东庭不由得加快了脚步。

    魏东庭只是依稀记得那个偏僻小院的地址，但早已认不清路了，只能委托圣子帮自己带个路，当年父亲执意要抛弃自己，让魏东庭自生自灭，还是母亲与父亲闹翻了脸，离开了魏家大院，择了一处清净的地方一个人抚养魏东庭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儿时的读物，现在还堆积在房间的一角吗？清冷的院内，可有增添一丝新的sE彩，让其多一点生活气息，母亲大人，你是否还是……

    孑然一身呢？记忆中那伶仃、瘦弱的身躯不知不觉在时间的浪cHa0中扭曲，连母亲的笑颜，也早已被岁月模糊。这种认知让魏东庭恐慌，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呢？

    “不要心急，将军，就快到了。”圣子看出了魏东庭的急不可待，报之淡淡的一笑，被说出心事的魏东庭脸躁得通红，到底没有反驳。

    请等着我吧，母亲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说什么……”魏东庭脑袋一片空白，呆呆地愣了许久，反应过来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，若不是一旁的圣子用手抵住了她的肩膀，她这会已经冲上去疯狂摇晃门卫的双肩了。

    “两位大人，我们家主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十多年了。”门前的门卫一脸好奇地看向神sE怪异的魏东庭和一旁的圣子，魏东庭接着急急忙忙地说道:“那、那前主人，两位可知她去哪了？”

    “哦?你是说那独眼将军的生母吧?她啊，五十年前就过世了呢。等等，你、你也是独眼?难道，你、你就是那……”门卫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，终于想了起来，突然间，他看向魏东庭左眼的黑sE眼罩，脸sE突然变得惶恐起来，用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魏东庭。

    “啊，我这位朋友的左眼是喝酒闹事不小心弄伤的，她以前与这里的前主人相识，想着五十多年没来主都，过来探望一下，只是不想……”魏东庭张着嘴，一时语无l次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还是一旁的圣子反应快，三言两语就打消了门卫的疑虑。

    魏东庭一路上失魂落魄，跌跌撞撞的，靠着圣子的搀扶才勉强能走路，颈窝里的小狼崽伸出小巧的舌头，T1aN舐着魏东庭的脸蛋，以示安慰，魏东庭眼神迷离，懊恼、悔恨瞬间涌上了魏东庭的心头，魏东庭鼻子一酸，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，一滴清泪划过脸颊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在想，要是能早点回去就好了。”魏东庭趴在桌上，已经是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放弃正妻养尊处优的地位，跟魏家家主闹翻脸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我却……我却……”想不到母亲赠予给自己银手镯的那日，是她与母亲的最后一面，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母亲温柔的笑颜，魏东庭的眼泪来得更加汹涌。

    母亲啊，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？因为我的存在让你不得不孤寂了这么多年，现在也要让我饱受这份孤寂之路。

    最终，兜兜转转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吗？

    “主人，没关系的，想哭就哭吧。”小狼崽抖擞着一身毛，依靠魏东庭的手腕旁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窗外突然传来“啪”的一声，把魏东庭吓得浑身一阵，还以为外面出了什么大事，顾不上抚平眼角的泪就冲到窗外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何物？”木质的窗台被魏东庭r0u碎。

    “是烟花。”圣子没有惊讶于魏东庭的迷茫，只是耐心向魏东庭解释道。

    天空又传来一声巨响，底下的是人群的欢笑声，好像整个主都都被这上空的焰火照亮了一半，每个人的脸上的洋溢着幸福、快乐，眨眼间，那一瞬间的光彩便不复存在，好像刚刚上空中炸开的花火只是幻觉。

    “我从来……从来没有见过。”魏东庭哽咽着，几乎说不出话来。隐藏在深处的、不堪回首的记忆逐渐蔓延开来。

    依稀能听见人群的欢歌笑语，天空中又是一阵巨响，可是，一切一切都好远，明可明一切又都离我这么近。

    一切都是触手可及，一切都是遥不可及。

    “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。”魏东庭不知不觉吐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。

    一团火焰炸开在天空中，流光一瞬，华表千年。

    “我喜欢永永远远的东西。”短暂的美丽于魏东庭而言是一种别样的丑陋。

    “将军，世界没有永永远远的东西。”权会消散，势会倾倒，情会逝去，纵寻六界四海八荒，天底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。

    窗外灯火如昼，魏东庭的眼神却黯淡无光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也许也有吧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将军，窗外的烟火美吗？”圣子岔开了话题。

    “……很美。”魏东庭托着脑袋，看着升腾的烟花。

    烟火是永恒的，谁也不会知道，这位位高权重的圣子阁下心中放着另一场烟花。

    那一场烟花很绚烂，也很简陋，但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美丽。

    颈窝内的小狼崽聚JiNg会神地看着一场又一场的烟火，金hsE的兽瞳中是无数的眷念。

    已经数不清多少年了啊。

    “溟很喜欢吗？”魏东庭离得近，自然很快注意到了。

    “不，只是很怀念。”小狼崽轻轻摇晃着脑袋，仍聚JiNg会神地看着漫天烟火。

    三人各怀揣着一份别样的心思，默默观赏完这盛世烟火。

    多少烟火在这个繁盛的都市升起落下，又有多少人走散在人海中，从此天各一方的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