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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，叫哥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，哥。”

    苏若清心满意足地走了。

    苏若清比他大五个月，总喜欢让许眷宁叫他哥，许眷宁以前叫他“清清”，许曼对身边亲近的人总喜欢叫叠字称呼，小时候叫他们宝宝、乖乖，长大点就他们叫宁宁、清清。

    受许曼影响，许眷宁跟着叫他“清清”，后来苏若清就不许他再叫了，原因是叠字称呼一点都不酷，影响他在小区当小霸王。

    下午放学许眷宁穿过街道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，在回家的路上沈琛一直拉着他的手，还时不时把玩着他的手指。

    许眷宁看着驾驶座上目不斜视的司机，压低声音对沈琛说：“你收敛一点。”

    沈琛置若罔闻，汽车平稳地停在沈家前院，许眷宁挣脱他的手下了车。

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，看到坐在客厅看报纸的沈志华，许眷宁愣了愣。

    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许眷宁搬进来的那天，沈志华好像很忙，忙着工作，忙着应酬，忙着夜不归宿。

    许曼对此没有说什么，许眷宁自然也不会有异议，他还没有不识趣到去撕开这个重组家庭维持的假象。

    许眷宁和他打了招呼就回房了，沈琛被沈志华叫进了书房。

    因为没有感情，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的，就像刚刚许眷宁和他打招呼时，沈志华目不斜视地盯着报纸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们能住在同一屋檐下仅仅是因为许曼。

    晚饭的时候许曼回来了，许眷宁听到车响声从二楼窗户望下去。

    秋天的晚霞铺满院子，墙上的玫瑰已经凋零，玫瑰墙之上是秋天傍晚连天的血色红霞。

    许曼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站在前院的玫瑰花墙下，仿佛融入了身后的景色。

    许眷宁见过她身上的那件连衣裙，是某一年外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，她当时还笑着跟许眷宁说：“我都穿不惯这么鲜艳的颜色。”

    但她当即就换上了那件连衣裙，高定的裁剪很显身形，鲜艳的颜色衬得她肤如凝脂。

    而现在她肩胛骨微微凸起，在丝质的布料上显得尤其明显，衣服穿在她身上特别宽松，她已经撑不起这件衣服了。

    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的？想到她的病，许眷宁内心一阵恐慌，他立刻跑下楼，刚好碰见进门的许曼。

    看见他许曼露出温柔的笑容：“宁宁，mama买了西瓜。”

    以前说这句话的人是外公，在无数个夏天的傍晚，下班的外公会抱西瓜进屋说：“宁宁，外公买了西瓜。”

    外公没了，买西瓜的人变成了母亲。

    许眷宁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西瓜，在那短短几秒，他看见许曼苍白纤细的手腕上有许多突出的青筋。

    许曼回来了，沈志华出去了，他从书房拎着西装外套出来，脸色不是很好看，碰上站在门口的许曼母子，跟许曼寒暄几句便开车出去了。

    晚饭吃的很安静，精神萎靡的许曼，面色不虞的许眷宁，沈琛也不是很开心，想起刚沈志华在书房跟他说那些话他就觉得闹心。

    许曼精神状态不是很好，吃了几口就回房了。

    晚上辅导沈琛感觉许眷宁特别的心不在焉，辅导到一半他就说要下楼。

    许眷宁下楼把西瓜切了，他端着切好的西瓜敲响许曼的房门，许曼打开门脸上没有什么精神。

    许眷宁看着她的样子感到很心疼，他说：“mama，我和你去医院吧。”

    “没那么严重。”许曼看着他说：“还没到那个时候。”

    许眷宁端着满碗的西瓜回了房，许曼说她吃不下。

    沈琛又一丝不挂地站在空调底下吹凉了，看见许眷宁端着碗西瓜进门他还挺高兴的，他终于也能吃上许眷宁切的西瓜芯了。

    他走过去接过许眷宁手中的碗说：“今天怎么这么好给我切西瓜？”

    “我妈说她吃不下。”

    沈琛：……好吧，算沾许曼的光了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这西瓜芯就是甜，跟上次他吃的西瓜屁股完全不一样，他边站在空调出风口吹凉边拿叉子戳西瓜感到无比的惬意。

    今晚的许眷宁的学习效率特别低，在床上也走神，帮沈琛弄出来一次后他有气无力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两人身上出来一身汗，沈琛把许眷宁抱进浴室清洗，洗完后两人一起站在空调下吹干身体，然后关灯上床睡觉。

    躺下十分钟不到许眷宁已经翻了四五次身了，沈琛伸手把他拉进怀里，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。

    沈琛知道他在忧虑许曼的事情，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许眷宁，他从小就缺失各种情感，也没有人教他，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轻拍许眷宁的后背，希望能拍散他那些晦涩的心情。

    寂静的黑夜将感官放大，许眷宁额头抵在沈琛胸前，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，以及背后传来的轻拍声。

    想起刚才许曼对他说的那句：还没到那个时候。许眷宁很想问她是什么时候?是倒下的时候？还是住院的时候？但他不敢，许曼的状态让他害怕，态度也让他惶恐。

    甚至许曼会死，他悲哀地意识到在这个既定的事实面前，他是那么的无能为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