献身竹马_献身(一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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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献身(一) (第1/1页)

    周海壹以为席箐会很快想起有关他的事,然后席箐就会没事的。

    事实总是不如人意。第二天席箐起床,迷迷糊糊走出房间,在厕所放水的时候还是非常恍惚,重回床上补眠但没睡着。直到周海壹正式起来,第一件事是照料栗宝,周海壹想着是不是可以分担夜晚照顾栗宝的责任,来到席箐房间,就发现席箐靠着床头十分不解。席箐说:“为什么会在我家?你开通道回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本来就是在你家啊?”周海壹觉得十分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席箐看他房间的眼神好陌生,仿佛就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家,良久席箐才说:“我家不长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啊?席箐,你没事吗?”

    “不好说。我记得我的衣柜和书柜都是成套的黑橡木,床和书桌的位置也不对。”

    周海壹知道席箐说的是哪一套房子了,“那是你初中的家。你高中又搬了一次家,搬到这个超贵的小区,你忘了?”

    席箐露出“不好意思我真忘了”的表情,大概是半小时后才完全记起这套房子的信息。他启动洗衣机时不经意说道:“我以为我们还在C市的出租屋。”

    “出租屋也不长这样吧!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席箐说,“我睡迷糊了。”

    他们仍在假期,周海壹和席箐都不能恢复到毫无芥蒂的相处,但他们倒也不会经常吵架,毕竟他们有充分的同居经验。席箐慢慢拾回他失忆那天的记忆,继而变得非常警惕周海壹的触碰。没办法。席箐不能完全放心,现在他也被周海壹的突然行事伤过了,他不想再经历那样乐观又无望的寻找。席箐还傻乎乎地去了雪山。席箐现在尚且不知道周海壹重新找上他是怕他上传山神或是SPC-47完全体的影像,席箐只记得他拉起风马旗许愿,许的什么愿全忘了,不论怎样都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一些症状缓缓浮现而出,席箐下意识摩挲,发现自己没有再戴观音像,已经过了戴那观音的年龄,他连赵妍丹将水月玉观音放到哪儿都不知道。他会望着手机的日历出神,他好像还停留在去年今日,他刚从美国回来,生了一场水土不服的小病,之后没过多久他就会在浑噩中乘坐高铁去找周海壹。他会更习惯在生活中说英语。他开始记得身上出现过的每一道伤口的位置,在洗澡时找寻伤口。这种种行为总在发生之后才召唤他的意识出来收拾烂摊子。

    此外,席箐还会搞混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。他拿上周海壹列的单子出门采买时,对周围的环境非常陌生,像记忆功能衰退的老人。周海壹进厨房的时候,席箐会长久地凝视他的背影。背景像一幅幅切换而过的幕布,后室的昏黄壁纸与天花板,博物馆层的红灯闪烁,筒子楼隐藏层的霓虹朱绿。周海壹收拾着新鲜鱿鱼,拔出鱿鱼骨,清洗,切花刀,直到鱿鱼卷曲发白,在炒锅里熟透。席箐觉得从厨房飘来的味道好虚假,很像是在后室里产生幻觉,一影响就影响到底。有时还会晃眼将周海壹的白发看成黑发。

    周海壹大抵是在这些症状发生的第三天才发现席箐不对劲。席箐知道,恍惚出现时,他不能问那些傻问题,但即便他不问,周海壹也发现了。

    “这种情况多久了?”周海壹收走席箐怀里的栗宝,席箐视线躲闪,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“看着我。”周海壹双手固住席箐的头,“你刚才怎么会突然打席明远的电话?”

    席明远死了,可他的手机像蟑螂一样活着,赵妍丹倒是没扔他的手机,是觉得日后有用得上席明远人脉的时候。周海壹那时正在隔壁房间收拾东西,听到电话声响,找到手机,看到来电人是席箐,顿时觉得席箐疯了。

    席箐说不出口。席箐一时间根本没有想起席明远已死这件事。他打电话是想探席明远的口风,他不希望席明远回到家,否则就是为这一家三口都留下心理阴影。

    可不说的话周海壹是不会放过他的。席箐还是把自己的想法托出了,继而把这几日发生的混乱全部叙述出口。

    周海壹错愕地捧着席箐的脸,“我没有这么做过——我没有扰乱你的记忆。是大脑过载了吗?为什么会这样?我想起来了,你昨天还问我,赵阿姨为什么不回家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的。我可能就是超负荷了,大脑需要调整一段时间。”席箐安慰道。

    时间和空间感混乱,对近期发生的事不甚了解,却牢牢记得过去发生的事。过去那些周海壹和席箐的回忆几乎全部回来了,愈是年轻就愈是清晰。

    周海壹认为,是他没有直接表态的锅。不应该是栗宝抹除她的隐身影响,而是该周海壹亲自来。但席箐表示,周海壹不用这么做,因为他认为记忆已经补全了周海壹的身影,他的神已经归位了。

    有时席箐甚至会在替栗宝洗澡时陷入强烈的失神。怀里的婴孩好像个精美异常的玩偶,玩偶是没有生命的死物,栗宝却是活生生的。席箐从来没有玩过扮家家酒的游戏,手上失措地停顿,好一会才凭本能替栗宝继续淋水擦身。周海壹坐在小板凳上观察这一切,在他要伸手帮忙时,席箐会拦住他的手,要周海壹相信他。

    “B面说你的灵魂状态很不稳定。”

    入夜,两人明明是分房睡,周海壹穿着睡衣双手环胸倚着门框,席箐久违地戴眼镜翻阅平板上的文件,他抬头,眼镜反射出的光遮住瞳孔的本色。

    “你们能看见的灵魂状态到底是什么样的?”席箐非常好奇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我和B面拥有不同的视觉体系,差别可能比人和猫的视觉差异还大。”

    周海壹趿着拖鞋走进来,刚洗过的苍白短发微微濡湿,屋里的空调呜呜地哭出冷气。周海壹说:“这可能和你去年夏天的状况很像,或许更糟糕了。”

    席箐摘下眼镜,“我还记得那时你是怎么做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周海壹单手脱了短袖睡衣T恤,顺手关了室内的强灯,只留床头一盏灯,“我没办法,席箐。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不做也可以的。”席箐把平板充上电,顺手欲关灯,却被周海壹按停了手。

    “席箐,你这样就没意思了,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主动?”

    “我要认真提醒你一下,我本来就是那种一个月都不会打一次飞机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了,除非我认真勾引你,你都不会硬的。该死的性冷淡。”周海壹是哺乳期的母亲,花了好几天才完全脱敏在席箐面前暴露出哺乳期胸口的事,他知道席箐喜欢他的胸,于是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上,“就做一次。每天都抽出四十分钟来zuoai。我不能放着这样的你不管。”

    周海壹仿佛能目视到席箐被记忆的黑影蚕食,他不知道B面看见的是什么,但他会看见席箐时常处在阴影中。那种混乱,那种不知所措。不知道席箐会不会突然开始饮酒、抽烟,寻找生活的实感,想找某些确定的东西,把自己固定住。

    “这样不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复杂吗?”席箐问道。

    周海壹褪下席箐的裤子,“我不想守活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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