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2 送上门来? (第1/2页)

    威廉开车载我，等我睁开眼睛时，他已经将车停在了一栋公寓楼下。

    我是被他讲电话的声音吵醒的。电话那端是一个矫揉做作的女声，不顾威廉的解释而苦苦挽留他。威廉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，扭头冲我抿着嘴唇微笑了一下，随后用手挡住电话听筒，把手机拿远了些。

    “你醒了？”威廉说道，“稍等一下，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说罢，他甩上车门，步履匆匆地走进公寓大门。

    我这才从半梦半醒的混乱中彻底清醒过来，发现自己正位于离我的房子不远的一个富人街区中。威廉居然住在这种地方，这倒让我感到有些意外。他表现得像只贪婪的吞金兽，不论有多少钱都不够满足似的，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会选择住在这里——交高昂的物业费。

    威廉很快走了出来。他提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，好像要搬家似的，带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当。我帮他将后备箱打开，他动作迅速而麻利地将行李放上车。就在他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，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白人女性踉跄着跑过来。

    “等一等，丁戈。”

    我听出她就是刚刚电话里的那个人。对方十个手指上几乎都带着耀眼夺目的钻戒，化着浓妆，浅色的长发被精心卷出弧度。她和莉莲是一类人，我心想。

    “你非得离开不可吗？”

    我看到威廉搂住她的腰，与女人极亲密的耳鬓厮磨。对方一遍遍的抚摸着已经成为我的“男友”的男人的脸，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不肯放手。

    威廉依旧笑着，但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。“南希，宝贝，我说过了，我只是暂时住在你这里，”他说，“等我有了工作就会离开的，你忘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没有！”南希搂住威廉的脖子，吻了吻他的下巴，“只是我不想要你离开……我给你钱，再陪我一个月，不，三个月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我受够了这幅肥皂剧对白，抬手将耳麦扣在耳朵上，再没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，只在不久之后看到威廉抱着那个女人，他们正在接吻，而且吻的很投入，难舍难分。

    我从没见过人类这样接吻，就算是在电影里，也没有。他们看上去像是要把对方吃了！威廉的目光太复杂。有欲望、厌烦、讽刺……却唯独没有爱。

    说真的，我有点可怜那个叫南希的女人了。但其实没什么好可怜的，毕竟几个月后，会被威廉这样注视的，就会是我了。

    几分钟之后，威廉终于上车了。他见我迟迟没有同他说话，不质问他，也不打趣他。他壮着胆子把他的老板——也就是我的头戴式耳机摘下来，我瞥了他一眼，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“好吧，我的错。”他将双手举过头顶，“说真的，我真没想到她会阻拦我。南希·莱斯利，她已经有了未婚夫，过不了两周就要结婚了。几个月前她找到我，想要我陪她度过最后一段单身的时光，报酬很丰厚。我是个专业的，如果不是这种特殊情况，我是绝对不会让老板看到我和上一任雇主纠缠的。”

    威廉笨拙的想要喊我的名字，但显然这两个音节对外国人来说不那么容易。他红着脸和我说自己高中的时候学过一学期的中文，见我还是不理他，终于忍不住大喊：“好了！我给你打个九折怎么样？不要不理我，拜托了！”

    我终于有了动作。慢吞吞地转过身看向他，半晌，我抽动嘴角笑起来，道：“接吻的感觉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威廉噎了一下，像是缺水的植物似的，迅速蔫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你给我打折。”我对他说，“别把自己想的太廉价。作为交换……”

    我欲擒故纵地拉长声音，威廉焦灼地等待着，频频向我扭头。最终他在红灯前停下车，转过身靠近我，追问：“作为交换？”

    “你得向我证明你值这个价，威廉。”我打了个哈欠，“我要睡了，到家叫我。”

    车子很快在我家楼下停了下来。威廉正准备开进地下车库，他正直视着缓缓升起的车库门，伸出一只手摇晃我：“你的车位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我迷迷糊糊地报了一个号码，懒散地靠着车门，看威廉将车停好。不得不说，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司机。

    我住在公寓的十六层。这间房子是我来美国前父亲就为我安置好的。离他和他男朋友家不远——忘了说，我父亲确实像我母亲电话里那样，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。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但至少他们两个高中相遇时，他还是喜欢女人的，因为他的确真心爱过魏女士很多年，这一点毋庸置疑。

    我的父母从他们大学时期开始创业，当然不是白手起家，他们两个都出身高等教育的家庭，这使他们自己的起家之路并没有那么困难。

    他们花了二十年将自家企业发展成了该领域国内外的领军人物，却在我十四岁那年，夫妻二人的感情轰然崩塌。

    好吧，其实也早有预兆就是了。

    我父亲只是哭着向魏女士表明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外国男人——对方是海外分公司派来接洽国内业务的总经理也不是什么的，他比时年四十岁的我父母小了六岁。

    于是魏女士呵呵一笑，将我父亲踹来美国经营海外公司。他们没有离婚，至于原因，魏女士的说法是，资产太多，如果自己没办法让那个男人净身出户就太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