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械的身体会吗 (第2/2页)

白光里走着，四周一片虚无，身前身后也都没有来路没有去处，只有一个浅淡的蓝色身影飘忽着，引他向前。他走了无数年，却都像在原地打转，一步也靠近不得。

    衢玄想起了兆悠身死的时候，想起了他跪地祈求天道的时候，想起了他无数次试验无数次失败的时候。

    他总是不能够让兆悠的残魂重新苏醒。这么几千年，他迈出了很多步，也曾在关键时刻踌躇着收回脚，而等到终于下定决心跨出去了，却发现还有漫长的路要走。他告诉自己还差一步，就差一步，所以他就靠着臆想中的一步之遥，让自己撑到了现在。

    所幸苍天垂怜，属于兆悠的那只蝴蝶，晃晃悠悠飞过剩下的路程，跨过他永远跨越不得的距离，回溯到他身边。于是两把提琴交响，共鸣着靠近。

    衢玄想着，无意识地落下了泪。兆悠凑近他的脸，用手指轻柔抹去，又沿着自己的眼尾向下画了一条弧线，像是把泪抹到自己脸上去。

    衢玄看着那道水痕浅淡的弧线，终于忍不住泪水汹涌，搂着兆悠的脖子，想要哭尽这么长久的孤寂。兆悠就把他抱坐在腿上，拍着他的背，像安慰一个孩子似的，安慰这个上千岁的、走丢的孩子。

    小提琴拉了一遍又一遍，衢玄的眼泪也流了一道又一道，眼睛都红肿起来。

    等他终于平复下来之后，就用膝盖撑着跪起来，捧着兆悠的脸，与他额头相贴，看着他明亮而懵懂的眼睛，说了那句在心里滚过几万遭，滚成一道疤的话：

    “兆悠，我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兆悠还没反应过来，就已经主动吻上了近在咫尺的嘴唇。他看到衢玄闭上了眼睛，与刚才有了细微的不同。他说不上来，只是衢玄看起来更加地放松，更加地贴近，也更加地沉沦。

    他的手顺着单薄的蝴蝶骨滑下，经过腰窝，褪下了衢玄因为刚才的胡闹而有些褶皱的西裤，松松垮垮落到膝盖处，坠在地上。

    兆悠一手箍着衢玄的腰，另一只手从瘦而有力的大腿缓缓向上，流连在温软的臀rou上，轻轻一掰，就露出了紧闭柔嫩的xue口。

    衢玄满心都在亲吻上，忽然感觉身后一凉，想要回过头看看，却被兆悠的啄吻追得没有时间。他感觉到那处被抚摸着，褶皱撑开又抚平，有手指在四周打着转，痒意袭来，让他忍不住收紧了身体。

    兆悠感觉到手下人肌rou紧绷，拍了拍他细腻的臀rou，哄着：“放松点。”又趁着衢玄竭力放松时，探进去一根手指。

    异物的侵入让衢玄抖了一下，忍不住想要把它挤出去，又忆起兆悠刚才的话语，于是拼命让自己忽略那点异样感，吻着兆悠的眼睛。

    手指在热烫的甬道里试探着按揉搔弄，不疼，但麻麻痒痒，逐渐润出液体。衢玄忍不住颤抖，忍不住挺起身子想要摆脱，却被它进得更深。

    兆悠一边安抚，一边平平板板地开口：“阿衢，我的手指可以变长的，如果你想……”话没说完，就被衢玄卡着下巴颏抬起头，鼻尖相对。

    衢玄的眼周变得深红，血一样的浓烈，潮湿着瞳孔和声音，咬牙切齿对兆悠说：“你他妈给我像个正常人！”兆悠只好遗憾地收回那点小心思，又趁他说话，惩罚似的加入了第二根手指。

    衢玄还没瞪他多久，就被骤然撑开的软rou酥麻了全身，偏过头惊喘一声，手都有点脱力。

    兆悠单手撑着他，另一只手在xuerou里翻旋转动，把身上人搅成一滩春水。衢玄被手指顶得往前，胸腹都直接送到兆悠嘴边。于是兆悠轻轻啃咬着，留下了点点草莓，像大片雪地里开出的明艳红梅。

    等到能够容下三根手指的时候，兆悠抽出手，把溢出的肠液抹在xue口周围，简单润滑，然后两只手都把着衢玄的腰，看着他的眼睛，用低哑的嗓音碾磨他的意志：“阿衢，坐下来。”

    衢玄的神智早就飞到天外边去了。兆悠的气息和身后久违的快感让他根本没法思考，没法思考眼前的明明是个仿生人，为何让他觉得熟悉至极，就像千年前那具温热的身体，好像他们只是在纠缠中短暂失神了一瞬。

    听到兆悠的声音，他也只是顺从地伸手扶住身下光滑粗大的物什，一手放在兆悠手臂上稳住自己，调整位置对准身后翕动的小口，缓缓坐下，忍着被贯穿的疼痛和被充满的快感，直到尽数吞入，然后弓起背细细喘息。

    仿生人会觉得快乐吗？

    机械的身体会高潮吗？

    这些问题在衢玄坐下的一瞬间，就被挤出了兆悠脑海。他只觉得身上所有的血液——对于机器人来说，应该是润滑液或者冷凝液——都汇聚到身下，涨得发疼。好像千百次练习过一样，兆悠很自然地向上顶了顶，顶得衢玄咬不住齿关，逸出细碎呻吟，伴着眼泪，尽数落进兆悠的耳朵和眼睛里。

    清清冷冷，又火热甜腻的嗓音，如同最顶级的密语，破开了兆悠的禁锢，让他环抱住衢玄，发了狠地冲撞着。

    衢玄被他顶得没了力气，软软靠在他肩上，声音都变成猫叫似的。

    仿生人好像不会射精，那岂不是要干一辈子？衢玄偶然归位的神魂想到了这个吓人的可能。可他还来不及抗拒，又被体内炙热饱胀的巨刃削得破碎。

    兆悠按着衢玄的后颈，替他吻去脸侧滑落不断地泪水，还有嘴角来不及吞咽的口液。他无数次恶意擦过能让身上人剧烈颤抖的那点，看衢玄渴求，又不得不忍耐。

    衢玄几乎按捺不住，动着腰央求，可兆悠只是一派懵懂茫然，毫无章法地四处乱顶，说不上是真的还是装的。

    模仿着在数据库里看来的九浅一深，计算着一般人坚持的时间，兆悠抚摸着衢玄散了满肩的凌乱白发，感受着他第三次硬挺起来，戳到自己腹部的深红花茎，判断着他的胀痛程度，与他一同发泄。

    虽然仿生人没有jingye这种东西，但不妨碍兆悠可以模拟射精的冲击感，带给身下人最完全最极致的体验。于是他估算着时间，打开了顶端的小孔。

    让他没想到的是，当衢玄的淡白色粘液溅在他小腹上时，同那喷洒在绞紧甬道顶端的虚拟浓液一齐涌出的，还有无数过往的回忆。

    他和衢玄的初识，相知，相爱，携手。他的生他的死。衢玄勾起的嘴角。抚过他脸侧的白发。火红衾枕上紧扣的十指。飞溅的鲜血。流泪的眼睛。

    还有一个在他意识消散前，落在他额头上，轻柔而郑重的吻。

    十年百年，落吻之处翩飞出一只蓝蝶，煽动翅膀洒下碎尘，一路飞，一路死，直到它找到一个白发白衣的身影，安了心似的，终于消散。

    于是花开花谢，日月轮转，时光飞逝。他的生命却开始回溯，碎尘凝起，蓝蝶倒飞，重结茧蛹；向死而生，颠倒晨昏，陷入无尽黑暗。

    然后某一天，他感觉眼前出现一片红光，越来越亮，亮得他皱眉，亮得他忍不住睁眼，看到纯白的日光，还有那个在光里熠熠生辉的人。

    有个声音告诉他：找到了。

    一瞬间，神思归位。

    兆悠带着隔了千年的回忆，抱着衢玄，如同抱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，轻轻在喘息着的人耳边说：“找到了。”声音里裹上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，不再冰冷。